尘埃落定之后,温哥华星期一城区里,仿佛是一群狂欢的高中生趁父母出城旅游时邀请同学来晚会后的房子一般的杂乱。碎纸片纸杯子食品袋满地都是,但是没有任何不可以清理的垃圾,清洁工不到中午就清干净了前一夜狂欢的痕迹。
哈珀和奥巴马打赌的结果也出来了,奥巴马送给哈珀一箱啤酒,Molson Canadian,因为加拿大男队战胜美国冰球队。如果结果正好相反,那哈珀要送给奥巴马一箱啤酒,Yuengling。英美文化都是分分钟离不开酒,两人的选择都是美加有历史意义的酒厂,Molson Canadian 1786年开始的北美最早的造酒厂,而Yuengling是美国最早的造酒厂,1829年建于宾夕法尼亚州。而两人的新闻发言人赌的是谁输了,就得穿对方国家队服做新闻发言。可惜,罗伯特·吉布斯至今还没有实现他的诺言,至少到三月五日,跟踪白宫的新闻记者还在继续追踪他的加拿大冰球队队服秀……
美国队的守门员,银牌奖牌的主要队员,被评为2010年冬奥会冰球最重要的队员MVP(most valuable player) 。没有Ryan Miller瑞恩·米勒,美国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成就。小组赛加拿大和美国第一次比赛时,双方的攻门比是四十五比二十二,可是米勒比加拿大的守门员,老牌明星Brodeur要更出色。美国队依靠守门员击败还没有形成一支队伍的加拿大队,四分之一决赛对阵瑞士队,半决赛与芬兰队相遇,避开了本次比赛的大热门俄罗斯和瑞典队,直到决赛中再次遇见加拿大。
美国国家队的领队Brian Burke和教练Ron Wilson都在加拿大为多伦多枫叶队工作,他们在赛前赛后都有各式评论和言论。Burke主要在赛前努力保持美国队的非比赛大热门的身份(underdog),一遍又一遍地着重强调他们对比加拿大的不占优势的优势。而威尔森在赛后却成为非常不优雅的失败者,不喜欢银牌,认为冰球运动没有银牌,不是金牌就是失败。这一点,加拿大人很同意。但他的其他评论就让人摇头了。他第一认为美国队在加时赛比加拿大有更多机会,第二认为考斯比赢球时,裁判应该叫停,因为考斯比传球给伊金纳时,裁判正在中间。冰球界上下一致认为,威尔森的当前重点是努力将他的冰球队,多伦多枫叶队打进季后赛。目前来看,希望不大……
这是2010温哥华冬奥会最后一块金牌,也是加拿大最看重的一块金牌。加拿大终于笑到最后,以最多金牌数结束了温哥华冬奥会。
但是,冬奥会开始得并不顺利。
大会还没有开始,温哥华赛场的塞浦路斯山滑雪场,因为温暖的气候,不得不关闭培训场,用直升飞机运输大量的雪来重新装备滑雪比赛场。而在大会开始的第一天,在开幕式开始之前,格鲁吉亚滑撬运动员意外培训事故死亡,给开幕式留下阴影;开幕式时,火炬的四根火柱因为机械故障,只有三根火柱顺利升出地面;而格雷茨基的点火仪式,沿着温哥华市中心大街到海港边的火炬点点火,似乎又拖得过长。奥运火炬的麻烦还没有就此结束,因为火炬点被主委会用铁丝网紧紧围住,阻挡成千上万赶来观看拍照观众视线。
冬奥会开始后,因为造雪无法抵制暖春,比赛场有过推后比赛日程,将观看台关闭的记录;市中心的同情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的社会积极分子,在市中心商业区组织了一次抗议活动,而活动被激进分子变成了打砸商家的小型动荡;而英国的舆论界的一位记者,干脆宣布这是他见过的最糟糕的一次奥运会。主办国,加拿大将近五年的国家政府支持的体育项目,并没有带来预想的成绩,开会不久就可以看出加拿大肯定无法与美国抗衡,争夺最多奖牌数,于是从主委会到体育部门,和没有拿到奖牌的运动员,都先后出来向媒体道歉。
运动员道歉他们让加拿大失望,体育部门道歉他们的资金很可能不能得到预想的结果,而主委会道歉,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市民和国民的参与意识,低估了大家的爱国热情。
到这时,温哥华市民开始来到市中心自发的欢庆,庆祝加拿大运动员的奖牌。任何奖牌。主委会,从Alexander Bilodeau的第一块金牌开始,就开始在市中心组织正式发奖仪式,并为仪式买票,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场场售罄。谨慎地,好奇地,温哥华慢慢和义工们混合在一起,渐渐地将城市变成国旗飘扬的欢庆的城市。而加拿大运动员,也开始放松而开始拿到一块又一块的奖牌。
随着比赛进入最后的几天,男子冰球争夺金牌的赛程日益紧张,所有的冰球球迷和平常不那么看球的球迷都开始紧张起来。赛后我和几个平常没有看过冰球的温哥华市民及其他城市市民聊天,大家都有很多让孩子吃惊的失态表现,可以预料到,冰球运动又多了很多新的球迷。
最后一场冰球决赛,再一次创造了加拿大的冰球转播收视率。据报道,一千六百万加拿大人观看了比赛,超过人口的百分之五十,而百分之八十的人口观看了部分比赛。现场比赛的票一年前就以抽奖形式卖空,平均票价七百加币,而到了比赛前,票价已经飙升到三千加币,而且还是一票难求。球场外,成千上万的温哥华市民和奥运旅行者们堆积在广场上,观看巨型屏幕上的冰球转播。等考斯比的冰球打进美国球门后的瞬间,场内场外一片欢腾,全国各地开始了同时的自发的欢庆。多伦多最繁忙的市中心主干道Young St被堵塞半个钟头,其他各地主要城市的庆祝路线,也被欢呼的人群聚集,而温哥华,有三十万人口涌进市中心,欢腾到夜半。
冰球,在加拿大文化中,比其他任何标志都能代表加拿大的骄傲和本性。加拿大不是世界上最自信最骄傲的民族和国家,无论是国际政治,还是经济,相比较美国这个强大的邻居,加拿大似乎总在巨型的阴影之下。对于不可对抗的强势美国,加拿大非常礼貌地自嘲及平和的接受自己的不同。一个国家的强弱也许并不在一个运动或一次比赛中能显示出来,但是奥林匹克从远古的希腊开始,就是纷争的各国各个部落,放下刀枪,在和平的环境中用各自最出色的居民在竞技场上,而不是战场上裁定强弱。不会有永远的公平和绝对的公正,但是,在竞技中的比拼,秉承运动精神的决斗,让社会在运动员身后为一个运动比赛的结果欢呼声中,欢庆自己和邻居的共同,忘却相互的不同,找到一起生活的纽带,在相互问候的笑颜里,看见同样的骄傲。
值得吗?尘埃落定后,会计师们拿出计算器,开始辩论赛场和场馆的使用比和价值,但是体育精神的价值和一个国家在一起为同一目标欢庆的瞬间难以估值。美国的估计,他们在温哥华冬奥会的成功,来源于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运动员成为年轻人的目标和冬奥会项目成为下一代人的训练场,不一定每一个人都能成为优秀的运动员,代表国家参赛,但是冬奥会会有更强大的基础,让体育项目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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