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喜几家愁

戈尔的环境纪录片《难以忽视的真相》（An Inconvenient Truth）中解释中文"危机""时说，危机即是危险和机会，任何危机都会带来挑战，适应者经过挑战之后会更强更大。目前的财经危机也不例外。

今天看到前天的报纸商业版，挺有意思的。

头版头条就是说加拿大皇家银行下属的资产投资公司，以前不被认同为最精英投资银行，如今正因为非最精英而有幸逃脱了美国投资银行的纠葛不清的信贷黑洞。而且，也因为保守的风格和严谨的银行系统吸引了以前根本不可能吸引的超级客户。

龟兔赛跑。这是我读报时第一个的印象。

前几年，我和同事在办公室里讨论，苏格兰皇家银行和汇丰银行在二十年前和加拿大皇家银行都在世界五十强的银行排行榜上，如今，美国银行合并，日本银行兼并，中国银行崛起，而汇丰和苏格兰皇家银行都靠着强势收购资产日益增大，仍旧保持在世界前五十强的银行排行榜上。加拿大五家大型银行都排除在前五十名之外了。因为加拿大政府对银行行业的严格管制，不允许外资银行得到第一类银行资格， 不允许外资拥有超过一定份额的银行拥有，不允许大银行相互兼并，保持银行业的合理竞争.....但是，允许银行拥有投资公司，允许银行进入一部分保险业务，允许银行拥有信托公司。加拿大的四大财经支柱，银行，投资公司，信托公司，保险公司，在这些改变中越来越失去独立的差别而成为了五大银行和三大保险公司及一些小的成业者公司的垄断合作市场。

可是，由于这些限制，加拿大银行无法在世界大舞台上竞争。在华尔街也是第二档次的投资公司，打上了外国银行的烙印。直到这次金融危机。

美国的银行和投资公司们，都有着上百年的历史和坚挺的财政后盾，在世界金融商场上傲视群雄，睥睨众生。一般的大的财经理财，大型退休金管理，国际性的集资，发行债券，都他们之一或几间公司、银行联手，达到协同效应（synergy），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当这次危机来到之前，是有福同享，享受无比。孩子们决定未来时不得不看到，华尔街的投资商和代理人是多么令人向往的职业。去年年初时的报纸上报道，华尔街公司成员的年终奖金平均三十多万美金。

我和某人在一起算了一下。就我们对北美公司等级的不完全了解，三十年前，公司总裁的工资回报是最底层人员的四十倍，现在这个数目是四百倍。那么，三十多万的平均数可能代表了三百或者三千万的总裁奖金。而且这只是他工资奖金和其他收入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来自股票奖励，只要股价高升，又能有大笔的钱进腰包。

不怪他们不贪心。能够维持这样的收入实在是太太吸引人了。所以，在这复杂而纠缠不清的债券市场上，大家可以看到的都是一个一个美元标记，而不是美元 标记后 面的真实的资产，只追求最高回报而一步一步不停地推销收购高利率低质量的债券。不到最后，谁也停不下来，好像那张音乐椅子，谁也不愿意在音乐停止时发现自 己是尴尬地站着的那一个。结果是大家最后都没有了地方坐，顺带着把美国引以为傲的金融系统带进信用黑洞。

科技泡沫破灭的时候，就有声音要整顿华尔街和投资顾问们。他们的推荐很多时候是有着很深的自身利益联系，比如说让大家购买推荐的股票，自己有认购权，等股 价高升就出手，和公司勾结欺骗股民。在恩龙破产之后，美国国会和证交会对一系列的调查都是不了了之。唯一成功的是后来成为纽约州州长的艾略特·斯 皮策的通过民事案件调查起诉的案例。这位前州长当时是纽约州的司法局长，成功竞选州长一年多后因为招妓丑闻而辞职。他是民主党人，对共和党的官商交错的打 击极有手段，也标榜从道德标准上挑战华尔街，他辞职之日，华尔街一片欢庆声。可惜这声音没有持续多久，就开始了华尔街大萧条之后的最大崩溃。

美国的投资公司命运和美国国运相联，道琼斯是美国的繁荣昌盛的一大标志。但是多年来，尤其在布什政府的对大公司的宽容政策下，一直依赖自身的清洁以维持长久的昌盛，直到如今。

我从来不能相信资本家的自我规范，虽然从亚当·斯密到密尔顿·富里德曼，一个又一个前赴后继地从各个方面来证明资本主义的生命力的延伸到社会各个角度而无不可行。相信投资商资本家不去赚轻易赚到的钱，等于相信鳄鱼的眼泪。我钦佩比尔·盖茨的个人品德并不影响我对微软多年从商的垄断排挤的不以为然。客观地说，国家政府起到监管控制才是对普通老百姓的一种正当的保障。

回到加拿大。加拿大的银行的被控制，以及银行内部管理的控制是异常严格。这个我深有体会。任何事物都有好和不好的两面，一方面是无法与世界一流投资公司大银行竞争，另一方面是管理严格，不容易行差踏错。银行是传统收取个人公司存款，发放个人公司贷款的机构，一举一动关系到小市民的生活和心理安定，不可以随 意进入市场，任意呼风唤雨而不期待为错失副责任。只能慢慢地存在和生长，等待时机成熟。

一方面是自己成长，再就是－很不幸－等待别人的错失。目前的美国金融危机，几间第一流的投资公司的破产及和大银行合并，以及资产缩水，使加拿大的各大 银行和保险公司突然一夜之间在排行榜上向前进了好几名，而且吸引到了以前不容易光顾的对冲基金的存款和发行债券的业务，互惠基金的存款额度也突然增高。怪不得有人虽然对未来几年的大市有所保留，但是，的确很高兴。不是幸灾乐祸的高兴，而是庆幸自己以前没有得到那些梦寐以求的投资客户。